蔡崇信最新演讲：“十五五”的两大关键词与中国AI竞赛的三大优势

“好的公司不是靠收购堆出来的，而是有机长出来的。”2025年11月5日，阿里巴巴集团联合创始人及主席蔡崇信在香港大学经济及工商管理学院发表演讲时，以阿里巴巴的发展历程为例，阐述了企业有机生长的重要性。

在这场题为“前瞻十年：推动中国经济增长的科创引擎”的演讲中，蔡崇信从阿里巴巴的发展逻辑切入，深入探讨了创新、科技及人工智能如何重塑商业格局并驱动中国经济长期增长。

蔡崇信在开场复盘了阿里的“有机生长”之路。他引用自己的话说：“好的公司总是在追随客户需求时发展起来的，我们基本上遵循客户所需，实现了有机发展。”

阿里从1999年的B2B跨境贸易网站起步，随着国内市场崛起和消费者行为转变，自然延伸到C端业务，从阿里巴巴到淘宝，从企业到个人。支付宝的诞生同样是为了解决买卖双方的信任危机。

“如果你以后要创办公司，应该始终倾向于有机发展而非收购，”蔡崇信表示，“因为你是通过团队来发展的，而你的团队拥有阿里巴巴文化和创新方面的最佳DNA。”

蔡崇信揭示了阿里进入云计算的真实原因：被利润结构倒逼的技术自救。当时阿里的CTO警告，如果继续使用第三方软件和硬件，“我们以后会把所有利润都交给这些技术供应商。”

于是，阿里决定打造自己的云系统——不是简单的“租服务器”，而是构建“跨数据中心的分布式操作系统”，支撑亿级用户的并行计算。阿里云最早的客户就是阿里自己，通过“dogfooding”（自食其果，指软件公司自己使用自己的产品）的方式逐步完善后推向外部。

蔡崇信指出，“技术自主可控”如今已是政策共识，阿里当年的选择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中国数字基础设施自主化的缩影。

十五五规划关键词：制造业升级与技术自主在宏观经济层面，蔡崇信认为十五五规划的首要关键词是制造业强国。他引用数据对比：中国消费占GDP比重不足40%，而美国达70%，表明中国经济仍以生产和出口为核心驱动力。中国未来十到二十年内仍会是全球制造中心，蔡崇信强调，制造业带来的就业、工资、出口及技术外溢效应，是最具复利效应的增长引擎。针对产能过剩的批评，蔡崇信以德国汽车产业类比：德国长期依靠汽车出口支撑经济却从未被指责产能过剩，中国制造业的外向型增长不应被污名化。他指出，中国制造业正从出口鞋帽服装向电动车、电池、光伏等高端领域升级，这些产品恰好契合全球能源转型的刚性需求。而制造业升级直接牵引AI的落地方向，AI的规模效应真正体现在工业环节的降本增效上。蔡崇信提到，十五五规划的第二个关键词是技术自主。“我们希望实现技术自给自足。AI计划明确表示，到2030年，AI代理与设备的渗透率应达到90%。”他分析了中美AI政策的差异：美国的AI政策关注技术前沿，如模型参数和算法突破；而中国的政策更像是一场普惠运动，要让AI变成电力一样的基础设施，被更广泛使用。

“计分板不是看大模型有多好，而是看采用率，”蔡崇信强调。他认为，AI的社会红利并不来自一两个SOTA模型，而在于全社会的普及曲线。当农民、制造业工人、教师、小商户等都能使用AI时，这项技术才真正进入经济血液。

能源红利方面，中国电力装机容量是美国的2.6倍，电力产能净增量是美国的9倍，且新增能源以太阳能和风电为主，能为AI提供绿色能源基础。

工程与人才优势突出，“中国模型落后美国并不远，因为中国有很多工程师，而且是每年培养最多理工科学生的国家。GPU短缺实际上创造了饥饿优势，”他表示，长期的GPU短缺逼出了更高的优化效率。

在AI发展路径选择上，蔡崇信力挺开源模式。他对比闭源API的高成本与数据黑箱问题，指出阿里等企业推出的开源模型可实现自部署、低成本和数据可控，这不是技术优劣之争，而是利益格局使然。对于商业化路径，他比喻道：如同酒店业靠运营效率盈利，阿里不直接从AI模型赚钱，而是通过云基础设施实现价值，AI越普及，算力需求越大，云底座的商业价值越高。

针对AI是否会成泡沫的提问，蔡崇信表示：AI是真实技术，只是金融市场会泡沫化。他以互联网泡沫破裂后留下的基础设施为例，强调AI的模型、算力等资产将成为未来生产力。谈及个人准备，他建议年轻人培养知识获取与分析框架构建能力，学习编程以训练逻辑思维，关注数据科学、心理学和材料科学，更重要的是学会提出正确问题，这比找到答案更有价值。

在这场前瞻十年的演讲中，蔡崇信描绘了一幅中国经济增长的科技创新路线图：以制造业升级为基础，以普惠型AI为引擎，通过全面提高技术采用率来实现可持续增长。在他看来，未来十年的竞争，不仅是技术竞赛，更是生态系统和普及速度的较量。